中秋将至，你买到朝思暮想的月饼了吗？
做为一种节庆食材，每到中秋时值，有关月饼菜色的探讨却太少，反倒随着月饼包装袋一年比一年“沉重”，“过分包装袋”的争论日益凸出，节庆过去，争论“偃旗息鼓”一阵，明年继续“卷土重来”。不过去年以来，北欧国家遏止月饼过分包装袋的决心显得尤为强烈，有关政策密集出台，力度前所未有。
去年6月，北欧国家环保部等四部门印发了《有关遏止“低价”月饼、促进金融行业健康产业发展的报告书》，划出市场监管“黄线”，对单价超500元的纸盒装月饼实行重点项目监督。新版北欧国家标准《限制货品过分包装袋要求肉类和化妆品》也已于8月15日正式实行，而该标准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给月饼包装袋“瘦身”。
今日（9月8日），国务院办公厅最新发布《有关进一步加强货品过分包装袋治理的通告》。通告要求聚焦月饼、粽子等重点项目货品，司法机关严格查处制造、产品销售过分包装袋货品的违法行为。
然而，“说白了马尔绍”。近日，《每日经济新闻》本报记者在下载大型B2C网络平台时注意到，许多店家的月饼礼盒原价499元、498元等逼近500元市场监管线已是心照不宣，更有店家为了避开市场监管采取预付订金的方式，实际单价远超500元。
除了低价月饼礼盒问题之外，月饼包装袋废弃物引起的环保问题同样惹人关注。去年，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产业发展基金会（下列简称绿谢远涵）起诉知名月饼国际品牌北京全聚德自然环境违法的慈善诉讼案曾引起广泛关注。一审胜诉后，绿谢远涵又提起上诉。绿谢远涵方面向本报记者提供的一审判决书表明，一审法院北京高院依旧认为，“涉案（月饼礼盒）包装袋做为固体废物不能直接等同于污染物”，维持原判。“（下一步）我们要向最高法申诉。”绿谢远涵有关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
市场监管趋紧，去年将对低价月饼说“不”
中秋佳节将至，月饼礼盒的市场需求再度提升。
如果两千多年前“买椟还珠”故事中的郑国人买回了北京全聚德在天猫售卖的“奢华葛振峰月饼礼盒”，可能也会说：“之前竟然没发现盒子里有‘月饼’。这肯定是卖家放到里面去的，我是专程来归还‘月饼’的。”
据介绍，这款原价为398元的月饼礼盒以清朝时期宫廷呈送美味佳肴的器具为原型，“奢华葛振峰，八面玲珑，盒身的精致梳钩，把手的复古造型，尽显典雅庄重”。不过，在天猫全聚德专卖店，这款月饼礼盒已经售罄，而服务器端店铺的报价大多接近500元。
全聚德天猫自营专卖店奢华葛振峰月饼礼盒介绍 相片来源：天猫APP截屏
唐欣进行咨询报告认为：“在‘高帅富经济’盛行的背景之下，精致的月饼包装袋、品质良好的月饼更容易撬动顾客的网购欲望。85.7%的顾客会选择买回月饼礼盒，且买回月饼礼盒以精致型为主，占71.3%。月饼金融行业同质化竞争激烈，月饼礼盒的外观设计、工艺制造创新、菜色创新成金融行业新方向。”
唐欣进行咨询数据表明，2022年中国月饼礼盒市场规模有望达到188.7亿元，2025年将达247.0亿元，年均增长率保持在8.2%以内；58.2%的顾客出于赠礼目的买回月饼礼盒产品，赠礼对象为亲戚、朋友、公司同事等。
近年来，“低价”月饼、过分包装袋的现象年年出现，不仅背离传统文化初心，也助长奢靡浪费，对社会风气造成不良影响。
为提倡节俭、反对浪费，推动月饼等节庆肉类重回大众消费品属性、重回传统文化初心，去年6月份，北欧国家环保部会同工业和信息化部、商务部、市场市场监管总局，发布《有关遏止“低价”月饼、促进金融行业健康产业发展的报告书》（下列简称《报告书》），明确鼓励餐饮企业制造、产品销售物美价廉的纸盒装月饼，提出对总价超过500元的纸盒装月饼实行重点项目市场监管；餐饮企业应当将产品销售总价超过500元纸盒装月饼的交易信息，妥善保存2年，以备有关部门司法机关查核等。
为何对总价500元以内的纸盒装月饼实行重点项目市场监管？从北欧国家产业发展改革委成本调查及有关数据情况看，纸盒装月饼制造成本在70元/盒左右，市场上总价200元下列的纸盒装月饼占比80%以内，而总价500元以内的月饼占比1%左右。
在此政策背景下，月饼市场总体规范有序，有的月饼制造企业Donzy，自觉远离奢华包装袋，走简约平价路线，主动把价格降了下来；也有许多著名国际品牌将月饼礼盒单价调整为499元、498元等，似乎是有意避开500元重点项目市场监管黄线。
此外，面对强市场监管，也不乏许多中高档月饼国际品牌仍“说白了、马尔绍”。在天猫、淘宝等B2C网络平台下载时，本报记者留意到，Lady M月饼价格表明为“订金预定450元”，当本报记者问定金时，对方回应称：“全套1050元”；店家还推荐了另一款限量版澳门丽思沙利文月饼，并介绍称：“超五星级酒店定制的奶黄月饼，更有肉眼3D图案设计礼盒”，虽然礼盒订金表明为350元，但小字提示称，拍2份订金才能发货，即700元一套，共8个月饼。
中高档月饼国际品牌仍可卖出低价。 相片来源：某服务器端网购网络平台截屏
月饼礼盒背后的自然环境“账单”
过分包装袋不仅偏离了月饼做为肉类的使用价值，还增加了顾客及自然环境的负担。
“月饼盒或包装袋喜欢就会留下，但是这种东西留着也占地方。”90后王先生是“上漂一族”，伴随着多次搬家，他告诉本报记者：“后面（月饼礼盒）还是会丢。”北漂的刘女士则表示：“月饼盒一般用于收纳，用坏了就扔掉。”而朱女士则称：“（礼盒）也留过，但是用处不大，占地方，最后还是会扔掉。”
早在十多年前，大量舆论就开始探讨月饼过分包装袋的问题。2010年《生命时报》曾统计报道称，全国用于月饼包装袋上的费用高达25亿元。“羊毛出在羊身上”，这笔开支最终要由顾客来承担。这还不算由此造成的环保浪费——每1000万个月饼包装袋盒需要耗费400至600棵树木。据此估算，一个中秋节，全国要“吃掉”6000多棵树。
由于礼盒包装袋的材料繁多，涵盖了纸类、塑料、金属、玻璃、陶瓷、木材、水晶及复合材料等。为防止产品损坏，不少产品的包装袋中还有大量的缓冲材料和填充料，如发泡塑料、海绵、碎纸等。这些盒子体积大，重量轻，形状各异，回收利用的运输仓储成本都较高。而且，很多月饼礼盒印刷颜色鲜艳，有些盒子上面还覆上了一层塑料膜，加大了回收造纸的难度，如果进行纸塑分离和对纸进行脱色漂白都会增加成本，加工后的污水也会很难处理。
相片来源：每经本报记者 张海妮 摄（图文无关）
为了节约资源、保护生态，我国在1999年就颁布了《包装袋资源回收利用暂行管理办法》，鼓励包装袋回收和再利用。其中还对回收办法、回收渠道、回收分级、回收单位、回收再利用方式等有明确的指导和规定。
但从现实情况看，目前仍没有良好且统一的月饼礼盒回收方案。本报记者从深圳某回收废品的人员处得知，中秋节后那些“奢华”的月饼盒只能卖废纸价。月饼包装袋的回收价是一斤6毛，如果比较少，就夹在报纸或者纸箱中卖，铁盒也是一斤6毛。长沙主营上门废品回收的一位老板称：“月饼包装袋等回收价大概在6毛一斤，黄颜色的（纸盒）回收在1元一斤。”但如果总量不大，老板不会上门回收。
朱女士表示，每年的月饼礼盒也不是很多，拿过去（废品处只能）卖几块钱。面对上门回收难的问题，很多顾客只能扔掉。事实上，十几个月饼盒加在一起也不过几斤，总价较低。“我们一般都是货车拉一车，量太少还不够加油钱。”合肥地区的一位从事废品回收的老板说道。
为了让月饼等包装袋“瘦身”“轻装上架”，市场市场监管总局（标准委）近日批准发布《限制货品过分包装袋要求肉类和化妆品》北欧国家标准第1号修改单（下列简称《标准》），内容包括：减少包装袋层数，将月饼的包装袋层数从最多不超过四层减少为最多不超过三层；压缩包装袋空隙方面，将月饼的必要空间系数从12降低为7，相当于包装袋体积缩减了42%；在降低包装袋成本，对于销单价格在100元以内的月饼和粽子，将包装袋成本占销单价格的比例从20%调减为15%。
据中国新闻网报道，9月7日，市场市场监管总局新闻发言人、新闻宣传司司长于军表示，近期，市场市场监管总局组织对月饼过分包装袋开展了北欧国家监督抽查，共抽查了9个省（市）31家企业制造的38批次产品，依据上述《标准》，重点项目对包装袋空隙率、包装袋层数等项目进行了检验。经检验，抽查批次合格率为97.4%。
中国肉类产业分析师朱丹蓬通过微信对本报记者表示，月饼做为中秋的必需品，具有礼品属性，所以整体的毛利也非常高。从市场监管的时间来看，落地相对比较晚一点，但整个控价这块，还是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月饼礼盒单价及包装袋成本受限，对企业毛利影响几何？本报记者也联系了广州酒家（SH603043，股价21.99元，市值124.7亿元）方面了解情况。对方只是表示：“整体影响不是太大，广州酒家的月饼产品定价没有超过500元的。”
相片来源：摄图网-501666147
绿谢远涵诉全聚德慈善诉讼一审胜诉，将向最高法申诉
目前，北欧国家划出500元市场监管黄线，这并不意味着单价500元下列的月饼礼盒包装袋不会对自然环境造成影响。厂商是否应该为月饼礼盒包装袋造成的自然环境影响买单呢？绿谢远涵起诉月饼国际品牌北京全聚德的慈善诉讼或许能带来许多启示。
2021年2月1日，绿谢远涵将北京全聚德肉类有限公司和北京全聚德肉类营销有限公司告上法庭。绿谢远涵认为，北京全聚德制造、出售的某月饼礼盒的包装袋层数不符合北欧国家标准规定，违反了《固体废物污染防治法》，要求其停止对生态自然环境的侵害，并回收市面上产品销售的、不符合北欧国家包装袋标准的月饼。全聚德是北京老字号，其月饼一直受到顾客青睐。
在去年8月的一审判决中，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虽认定两被告有过分包装袋行为，但却不认为过分包装袋会对生态自然环境产生侵害，判决该案不构成自然环境侵权。绿谢远涵随即提出上诉。去年3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仍维持原判。
根据绿谢远涵近日提供给本报记者的一审判决书内容，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为，涉案月饼“存在多一层包装袋的情况”，多出的包装袋物“确属固体废物”。但是，“多加的一层包装袋，经过合理处置仍可以避免对生态自然环境造成污染。因此，涉案包装袋做为固体废物不能直接等同于污染物”，“难以认定会对公共利益造成较为严重的破坏”。
对于一审判决结果，绿谢远涵负责人通过微信向本报记者表示：“北京高院（的判决中）‘合理处置’的说理是宏观的。什么是‘合理处置’？包括哪些方面？没有被‘合理处置’的（包装袋）怎么办？”本报记者同时也致电北京全聚德方面，但对方拒绝接受采访。
中国消协法律部主任陈永梅认为，这个诉讼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示范意义。“从去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自然环境防治法》，包括去年邮政部门颁发的《邮件快递包装袋管理办法》和最近市场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的限制货品过分包装袋的北欧国家强制性标准都可以看出，政府部门包括社会各界对过分包装袋问题都越来越关注。”
对于店家过分包装袋的原因，陈永梅从接收到的顾客投诉中调查研究了解到，一方面是为了确保货品运到顾客手中完好无损；另一方面则是，使用的各种包装袋可以收费，店家为了弥补产品利润不足，通过过分精致包装袋或者过分反复包装袋，来收取顾客的费用。
陈永梅认为，过分包装袋不仅向顾客收取了多余包装袋的费用，增加了顾客的负担，同时也会造成自然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有关数据表明，2020年我国快递包装袋废弃物接近1500万吨，其中塑料类的包装袋废弃物，约为90万吨。
相片来源：摄图网-500500094
目前，“买椟还珠”的现象仍待治理，这不仅需要金融行业自律，更需要顾客自我认知觉醒、绿色消费。令人鼓舞的是，市场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用甘蔗渣制作的月饼礼盒，它在制作过程中无污染，并且环保可回收，盒子在土壤中6个月就能降解。
“有很多企业跟国际品牌已经把月饼的包装袋都做成可回收，可重复利用的，这个模式很有意义，只有设计精致且能够重复利用、环保的月饼礼盒，才是最有效的处理方式。”朱丹蓬说道。
绿谢远涵有关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北京全聚德的产品销售规模较大，因此对其发起自然环境慈善诉讼很有必要。过分包装袋就是铺张浪费，跟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相悖。如果司法层面（对于遏止过分包装袋）有价值引导，提高店家的违法成本，就可以实现“良币驱逐劣币”的效果。
“（下一步）我们要向最高法申诉。”上述绿谢远涵负责人向本报记者表示。而有关该案的最终走向，《每日经济新闻》将持续关注。
